中文(简) | 修訂版本來自上海

信正的心或靈

前面所述為正教的信仰作出闡釋,保護著人得拯救的奧秘。前述也為每一位信徒對神 、對世界和他的人類同胞建立立場,構成信正的心或靈。我們並無意就人的方面發展 出一種自我拯救的類型,而是在人與神雙方產生合作。

人由於墮落而喪失神的恩典,以致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自己的路。他勝不過自己的 情慾,被肉體的心或靈所克制。神由耶穌基督親自接近人,將人帶回和祂的恩典相通 。人在基督裡,有分於神的生命,克服住傾向肉體的心意,而抱持靈的意向,那就是 『生命與平安』(羅八6),和基督的心(腓二5;林前二16)。他不再『思念』(就 是把情感放在)『地上的事』,而要思念『上面的事』(西三2)。

『在基督裡』的人於是發生重大的改變,例如:他已經成為一個『新人』,和新造的 人;他完全基督化了。這是人具有基督的身體,有分於屬天的聖體的結果。新約神 學家聖辛緬以極感人的語氣如此描述說:

『我們成為基督的肢體,
基督又是我們的肢體,
我這卑賤的人,
竟有基督成為我的手我的腳;
我擺動手,基督是我整個的手。
要叫你必須明白聖潔的神性,
是和我密不可分的。』

人整個基督化了,促使信徒尊重的他身體。聖辛緬的詞句感人至深。我們了解自己的 時候,明白自己在基督裡是誰,成為何許人的時候,我們就能洞悉這神蹟。我們就會 尊重自己,在真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尊敬自己如同尊敬基督一般:

『我明白了自己,我真驚訝,
我從誰變成這樣;哦,神蹟呀!
我尊敬自己,我戰競,
我宛如對你一般尊敬我自己。
我驚訝於自己竟如此靦腆。
坐那裡,接近誰?
在那裡息下你的肢體?
作什麼工,採什麼行動?
我該如何運用屬於你的戰競且屬天的肢體呢?』

整個人基督化了,對於成為『基督的肢體』的肢體,他感到無限的尊敬。促使人對他 自己的身體採取完全的新行為。他的身體不再屬於他,而屬於基督;這身體成為『聖 靈的殿』了。人不能用自己的身體為所欲為,也不能對他的鄰舍為所欲為了。他必須 以對神的殿所持的同樣敬虔和尊重的態度,對待自己的身體。其他的行為都屬褻瀆神 聖。

他對神,對世界,對人類同胞和他整個自己的整個立場要和一個基督化的人所得到的 高度榮耀成正比。於是, 他的生命再度回應他的天性,他那按照『神的形像』被照的天 性。他要放棄他的自主權,自由選擇愛的交通。愛無疑是神的恩賜,是聖靈的果子( 加五22)。不過,一個人要想領受聖靈的恩典,必須首先出於全心全意地選擇,必 須 一心一意順服神的誡命(約十四23)。神愛 人,賜給人如此的可能性,只要他如此希望 ,以自己的愛回應神的愛,就可以改變為『神藉著聖靈居住的所在』(弗二22)。

對信徒來說,這表示出一種生活方式。就是假定他下定決心要『把肉體連肉體的邪情 私慾』都釘上十字架,竭盡全人的力量獲得神的德行,以之作為絕對優先的目標。

但是,要再說的是,人憑自己的努力要達到的,不是神所賜的拯救德行,而只屬人努 力的果實。不過,他這樣作也確實表示他以自己的結果,出於自己的選擇全心全意 歸 向神;他確實希望能得到神的恩賜。於是,他可以求神賜恩典給他,神將人的奮鬥『 列入考慮』,接受他努力獲得的果實,再將它們轉變為聖靈的果子如:仁愛、喜樂、 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實、溫柔、和節制(加五22)。

如此的新『心』,如此的新思想方式,是假定信徒願意放棄他的自主權,承認自己不 足也無能達成生命的意義,也就是悔改,改變自己的思想方式。一個自主的人,就是 要憑著好行為或任何形式的『技術』過程,在神藉著基督耶穌賜與恩典的範圍之外, 尋求為自己的人生稱義。信正的『心』或思想方式是沒有任何自我稱義的觀念的(羅 三20;加五4)。真信徒正視他的罪和不足,以完全的信託仰望基督。因比,稅吏和 娼妓反而比那些自以為義、並且依靠自己的義的人先進神的國(太二十一31)。

教父們說『心的歸正』同時『敞開』心門,讓神的恩典能進入人的心靈。大祝聖讚美 詩表示這件事在信徒的生命裡成為事實。

信徒藉著真正的悔改感覺自己彷彿處身海底:『因為沒有一個亞當的兒女犯罪,像我 對你所犯的罪。』他確信將他和神分隔得如此遙遠的,出自 他的性情:『是我自己干犯 了你。』他更進一步表示自己竟無法哀哭痛悔:『我沒有眼淚,沒有悔改,也沒有 懺悔。』人在陷入絕境之時,也惟有向神這位救主呼喊了:

『哦,神啊我的救主,請賜給我,
賜給我悔改的思想,
將痛悔的希冀賜給我這卑賤的靈魂,
將我從可怕的硬心腸的睡夢中救拔出來,
驅散怠惰的黑蔭,
溶解絕望之暗影,
果如此,我這可憐至極的人,
可以抬起頭來,
哦,洛格斯啊,我愛戀你,
要按照你的旨意行。』

深深的謙卑構成屬靈人生之始,是信正的『心』或思想方式的基礎。無論他自己如何 陷入僵局無法自 拔,在這裡我們並沒有絕望的呼聲,而是人轉回邁向希望。

從今以後,信徒蒙召要作一生之久的屬靈奮戰,但是神永不棄他於不顧,除非他自己 認為可以靠自己對付一切。於是他在自求多福中與神的恩典遙隔了。信徒明白,神 不 同在之時,魔鬼就乘虛而入,用欺騙的手段威脅他『在基督裡』的意念(約八44;彼 前五8)。

魔鬼的力量是可怕的,因此,主勉勵人要『謹守,驚醒』(彼前五7),『要靠著主 ,倚賴他的大能大力作剛強的人。要穿戴神所的全副軍裝,就能抵擋魔鬼的詭計』( 弗六10-12)。

這意思是除非信徒透過自己的性情與魔鬼合作,魔鬼對他是無能為力的。以『禁食和 禱告』從事屬靈的戰爭,就是在基督裡苦修可以粉碎魔鬼的一切陰謀詭計(參太十 七 21;可九29)。信徒藉著苦修,目的不在克苦身體,而在中和情慾。這是將身體預備 好領受神的恩典和聖潔。沙漠教父談到情慾消失時說:『你如果想得救,要變得彷彿 已經死了一般。』一個人達到如此成聖的境界,他就得到真正的謙卑,贏得神的所有 恩典,成為『滿有恩典』的人(太五3;彼前五5)。魔鬼的陰謀再不能傷害他。

不過,由於人善變,他可能再墮落,這意思是他可以趨向德行,也可以走向罪惡,全 靠他的自由意志去作決定了。

我們對『自由』一詞,可作相對的或絕對意義的了解。絕對的自由將人的『自我』置 於宇宙的中心。運用絕對自由使人遠離自己的本性,叫他與人疏離;按照基督教的信 仰,人不是一個自我主義的存有,是要與人們相通的。這理念指出,我們的鄰舍和我 們共有同樣的天性;他不是和我分隔的什麼東西,或者不相干的別人。這意思是,他 和我們以及所有的人類同胞一起構成一個人類,一個具有無數位格的一個人。

這一個天性,表現於人以『一心』即基督的心或靈的存在表於日常生活上。基督『虛 己,取了奴僕的形像』,並且『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腓二7-8)。 這是祂為與之以愛 相通的背道的人所作的謙卑和犧牲的極致。當人得到基督的心的時候 ,他就再度回轉按照他的本性生活,他具有與人的真正本性相符合的『心』。

反過來說,一個人以行使自己的意志作為至高無上的律,而無視於這對別人,對整個 社會,對所有的被造物的相通產生什麼意義,他就走上了使他和自己的根本本性相疏 離的道路。這種行為類型只構成他和自己的相通,那就是地獄。這種自我中心的『心 』可能構成真正的威脅。當人以自由為名,認為有權以任何方式行使其意志 ,這以自由 為名使他變得具有破壞性。

當然 ,人有『免於什麼』的自由,例如:免於受壓迫的自由;不過,人還有著『作什麼 』的自由,為一個宗旨奮鬥的自由。如前所述,不受任何限制的自由,是違背人的天 性叫他疏離,會將他變成暴君或怪物。因此,追求真正的自由要和宗旨有關,這宗旨 當然是陶冶、是建造,而不是人格的破壞。

在我們這時代,這問題尤其是當代的,因為有太多的人侈談自由和解放,從負面評估 人的人格,並且以完全將其廢除為目標。另外一些人談論解放,強調人的能力無限。 他們藉著科技承諾要將這能力解放出來,將人變化為超人,與神一較高低。這觀念假 定一個擁有絕對自由和權利的人,可以將自己的意強加在弱勢的人的身上。

按照基督徒的『心』或思想方式而言,與人的天性相和諧的真自由是為人性服務的 , 而不在予以破壞。它為神的一切創造的聯合、協調、與仁愛服務。因此,自由這問題 顯然 和我們所持有關人的觀念直接相關。基督教人類學不會進入僵局,也不會導向對人 的人格產生災禍的自由觀。基督教的自由觀,對人以及所有的被造物都是祝福。

因此,我們談到『作什麼』的自由,意思是人的天性的實現,就是他的生命意義的付 之實踐。神創告人從『按著形像』進步至『按著樣式』,就是說,按照聖三一的三位 之愛的模範藉著恩典在愛裡豊富的相通。

可以指出的是,基督談到愛的『極限』是指對我們的仇敵之愛,其特點是『完全』, 是以天父的愛作為模範而施與的:『只是告訴你們,你們的仇敵要愛他,恨你們的要 待他好,咒詛你們的要為他祝福,凌辱你們的要為他禱告。這樣就可以作你們天父的 兒子』(路六27;太五44-45)。將敵人包括在內的愛之『心』,是『按照天父的樣 式』而發揮的愛心。它的發揮不出於強制,不出於需要,是自由作出的。

將愛我們的仇敵,為咒詛我們的人祝福,恨我們的要待他好的竭盡我們心力去實行的 理念,視為違反人類天性,是歪曲的見解。因為違背人的真正天性的不是愛仇敵,而 是恨仇敵;不是祝福,而是咒詛。

神愛人,祝福,行善。所以愛神的人渴望像祂,這才是他的人生意義。人如此才能克 服他的背道,恢復亞當墮落前原有的心。亞當原來的信念是夏娃那另一個人,並不是 什麼陌生人,而正是他自己:『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在基督耶穌裡,我們不 再是自我中心主義者,不是價值『一千銀子』的東西。我們重新感知人類的一體觀, 出於同一個人;我們明白了基督裡恩典時代的意義。基督來,將神的分散的兒女聚集 『歸於一』,希望將所有的人結合一起『在基督裡歸於一』。信徒就以此意義來了解 聖經的話語:

『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神。這是誡 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倣, 就是要愛人如己』(太二十二37-39)。

基督提到如此的愛,強調這是為了應驗整個律法,信正的『心』以此作為根據。不要 漠視別人的存在,要了解他是你的肢體,視你自己和所有的其他人為一體,並且互為 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