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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基督教与东方正教的灵修

罗马天主教教条和古代的合一教会理想之间的所有分歧肯定会对其灵修生活造成影响。罗迪詹斯基[54]在其《奥迹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分里,运用了蒙福者萨罗夫的塞拉芬和阿西西的弗朗西斯[55]的例子比较了东西方教会的灵修。这绝非偶然,因为西方教会把蒙福者塞拉芬的圣洁性看作类似于阿西西的苦修僧,以下就是罗迪詹斯基在其比较中得出的主要结论:

在东方神秘主义者身上,以萨罗夫的圣塞拉芬为代表,我们看到了人的完全重生的榜样……东方的苦行者如火般燃烧的心中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在他自己内心里——他感到了神性的火焰,他感知到了基督。他内心与上帝契合的感觉是自由与自然地临于他身上,是灵性成长的直接结果,是他在谦卑与悔过的路上苦修的结果。根据东方的奥秘观,拥有这样高超感知力的都是一些谦卑得出乎意料的人,对于苦修者来说,因为他的谦卑,他甚至认为他不配得到这一切。”[56]

东方教会苦修者们灵性的眼睛是转向其内心世界的,照基督的话:“上帝的国就在你们心里[57]”西方圣者们灵性的来源则不同,罗迪詹斯基又说:

“圣弗朗西斯对基督的概念里,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基督在世上所过的生活,是基督受苦的形象。而这个印象从外表进入了弗朗西斯内心,他渴望看到基督忍受苦难的景像。源于外在的印象和基督及其苦难,圣弗朗西斯发展了神秘主义。这种结果导致弗朗西斯并没有走向神秘,相反已经偏向于幻想中身体上的快感,因为如果基督对他来说是个实物的话,如果他对基督的概念是来自外在的话,那么发展这神秘主义的手段之一就是鼓励朝着外在印象上的臆想。而如果这种空想被激发了,那么就不可避免的会催生出情欲化的倾向。[58]

阿西西的弗朗西斯的灵修是典型的罗马天主教会的灵修。这种灵修是完全世俗化的,并且朝着基督的世间功绩。这里并不是说正教会不重视这功绩的重要意义,只不过正教更注重这种功绩的内在意义——内在的光明和安息。在这里,有必要讨论关于静修和格里高利·帕拉马斯对于该正教教义的立场。

希腊文“hesychia”意味着宁静、安息。而修道的修士,除了其他灵性上各种各样的练习之外,还会锲而不舍地练习耶稣祷文,也就是说,他们不停地重复“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罪人”这句话。这类祷文常常伴着特殊的肢体动作的陪衬,如俯服至地、坐着的时候躬拜或者有节奏的呼吸等等。

长期接受这类祷文操练的修士将会达到一个崇高的精神境界、感知到上帝明显的圣恩临在于他们心上、以一个彻底的方式消除他们出于内心的罪恶、并一切身不由己的想法和感觉;他们全身心地归属与上帝。而在祷告方面成功的正教的静修士们还时常得到预言能力的恩赐,而且他们也会给予周围的人们和前来进行灵性求助的人们启示。总而言之,在格里高利·帕拉玛斯的时代,这些大部份居住在阿托斯圣山[59]的修士们产生的影响是非常强大的。

在十三世纪,当发源于拉丁教会的理性主义开始传播时,某些神学家开始发出反对苦修默念的静修派的呼声。

但理性主义者反对的主要观点是:禁欲者相信他们才配和神有真正的交流,并且点亮了他们内心的灵性之光,这光和基督在塔博尔山变容的光芒是一样的。

而反对静修主义的人们宣扬说,人类无从得知上帝的本性,就好像从很远处,上帝主要是启迪人类的思想,并以这个方式来引导人类的行为。

德撒洛尼基的总主教[60]格里高利·帕拉玛斯,则捍卫了静修制度。他指出修道的惯例是古代基督教就有的现象,到目前没有任何的改革创新之处,在教会的奥秘里有人们在祈祷中接近上帝的依据,从中人们获得了真正恩典的种子。

但是帕拉玛斯主要的神学贡献是关于天赐能力的教导。他证明即使达不到与神性本质进行交流的程度,人们同样可能有真正的神圣交流,也可能与上帝交谈,因为出于上帝对世人的爱,上帝会用其特殊的能力与世人进行交流。

根据格里高利·帕拉马斯的教导,上帝好像有两种存在形式:一个是严格意义上的对我们是无法接近的神性和其本质;另一个就是上帝对受造之物恒久的关心。如此,我们得以与上帝交流,而上帝通过他的能力垂顾我们,且从他获得他各种满溢恩典的恩赐。

在十四世纪,格里高利·帕拉马斯的教导得到了详细的说明,他解释并整理了古教会教父们的教导,即人为了变像、为了圣化而被造。这个教导增强了人们对于效验、对于整个教会礼仪生活现实以及祈祷的信仰。

罗马天主教会祷文和教会艺术中的世俗精神是尤为让人惊讶的。让我们来比较一下著名的罗耀拉的圣伊格纳提祷文和叙利亚圣艾弗冷祷文,即“主,我生命之君宰……”,前者在天主教会中的地位和后者的大斋祷文一样,罗耀拉的圣伊格纳提祷文如下:

耶稣之灵,令我尊崇,

耶稣圣体,救赎我等,

基督圣血,赐我安眠,

耶稣旁水,洗净我等,

耶稣苦难,坚固我等,

哦,主耶稣,俯听我等。

让我们将其和正教的祈祷做一个比较,这个祷文摘录自圣体血会之弗坐词的诗节一,和刚刚提到的天主教祷文性质相似:

耶稣,燃尽我等罪孽的荆刺。

耶稣,求造洁净之心于我内并复兴正气之灵于衷,

耶稣,救我等之灵魂出离偏情的桎梏,

耶稣,清除我们污秽的思想以及邪恶的意欲,

耶稣,引导我等无力的脚步于您诫命之路,

耶稣,我心中的上帝,求降临我等并伴随我等直至永远。

在祷文中体现了在灵性上的明显差别,在审视东西方教会艺术时也能看到同样惊人的差异。

在正教观念中,圣像描述了被荣耀了的国度;在其中不应该有任何世俗的成分。因此,描绘的技法完全不同于写实绘画。

罗马教会已经从传统的拜占庭的基本规则中彻底分离。这点在文艺复兴时期尤其强烈地被表现出来。这个时期的哲学导向唱到了人的自私和力量,及其在周遭和内部环境中的自我认知。结果,西方教会的艺术也朝着这条路走——自由创意、独立于教会以及教义教规之外。这条道路倡导对于教会观点可以有自由的态度、将教会传统与当代现实结合起来,这就使得西方宗教艺术为了满足人类对于世俗美丽和物欲的追求,从而导致圣像的扭曲。

古代教会极力避免的事情——即异教和写实主义的绘画的影响,在西方基督教会完全地再生了,这样的画像覆盖了最雄伟的天主教堂和大教堂。裸体、当代的衣服和戏剧化的装饰成了规范,而灵性上的美则被日常和世俗的事情给淹没了。


[54] M.V. Lodyzhensky

[55] Venerable Seraphim of Sarov and Francis of Assisi

[56]《奥秘三部曲.第二部分:“未见的光明”》彼得格勒,1915年,156-157页[俄语]

[57]路喀福音/路加17:21

[58]《奥秘三部曲》157页

[59] Athos

[60] Archbishop

《正教与异端》 梵蒂冈眼中的正教